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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節課的時候她出去打水,碰到程遲進班。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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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關系好的人喊他:“遲哥早啊。”

鄧昊說反話:“可不是早嗎,壓根就不帶遲到的我們。”

阮音書站在門口,想起昨天學校刻意叮囑了冬天起床難不要遲到,結果這人都不為所動。

她可是提前了十分鐘起床的。

於是她嘟嘟囔囔,小聲說了句:“程遲到。”

少女聲音低低輕輕,在冬天,像羽毛一樣冰冰涼涼地搔。

程遲正要進班,很顯然是聽到了:“嗯?”

她意識到自己說出口了什麽,紅臉抿著唇搖頭,顯然不打算說第二遍。

外面不知道誰在玩雪球,偏離路線砸過來,程遲忽而幫她擋了一下。

他順勢傾身,唇就擦在她耳郭,明明雪球砸的應該不痛,但他怎麽還悶哼了聲。

少年富有磁性的低喘鉆進她耳朵,伴著音調節拍。

“來,再叫一次我聽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別人都加入學生會,而我加入程遲真他嗎會大家想看談戀愛我知道,已經在拉線了,馬上就可以搞戀愛相關了,稍安勿躁!!!

穩住!我!超甜!

☆、奮力想x7

阮音書的耳根開始密密麻麻地地燒灼開,耳邊像塞了個水壺, 還嗶嗶地冒著沸騰提示。

她貓著腰從他手臂底下鉆出去, 跑得跟個勘測雷達似的, 須臾間就躲開了他的靠近。

“我去打水了。”

很顯然,對於給程遲起了“程遲到”這個外號的事兒,她也明白自己不占什麽理兒, 所以聰明地岔開了話題,沒再叫第二次。

但程遲對這個“空降外號”顯然還挺滿意,看著她的背影擡了擡眉,直起身子走進了教室。

眼前還能浮現女生叫出這個名字時的表情和音調,聲音細細訥訥,有如蚊蠅, 輕飄飄的像緞帶。

好像有很多話,經她口說出來,就無端變得可愛。

鄧昊那一上午都在盯著他看, 看了很久後終於忍不住地側頭過去:“被人起了外號還這麽高興, 你缺心眼嗎?”

“……”

久違又提前的初雪在毫無預料時到來,阮音書握著自己手裏的熱水回班, 發現喬瑤也拿著講義進班了。

明明還有幾分鐘才上課。

喬瑤把講義放在臺上, 彎了彎唇,“這次提前進班,是有些事要講。”

大家自發地回到位置上,坐好。

“一個就是誠致賽裏,我們班上有兩位同學取得了不錯的成績。”

“先說說音書, 音書的狀態一直比較穩,所以老師也是不擔心的,這也告訴大家,基礎功紮實是非常重要的。”

底下傳來掌聲。

“第二個要講的就是……”喬瑤自己都笑了一下,“我還是真沒想到我們班有人能拿金獎啊,剛告訴我的時候我都蒙了。”

一班的學生自發轉頭去看程遲,後者在最後一排進行自己的日常——埋頭苦睡,頭頂翹起的那幾縷發絲都在竭力演繹著置身之外。

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拿了什麽,既不是想給人證明,也不是想自此改過自新,大魔王還是大魔王,和以前丁點都不差。

除了多了個課間教人寫題的日常。

不過除了阮音書也沒幾個人敢找他就是了。

喬瑤似乎對面前的場景在意料之中,她翻動了兩下教案:“好了,對於程遲,表揚還是要表揚的,畢竟爭了這麽大的光。但大家不要學哦,模仿不好的話容易翻車。”

剛從直播裏看到程遲寫題的時候,她幾乎是驚喜又崩潰的。

在校不學習不考試的學生,有朝一日捏起筆來竟如有神助,誰看了都相信不了。

甚至有那麽一瞬間,她也在想,他是不是從哪裏弄到了答案,反正他家財權浩大,也許有了這方面的關系,讓他拿個獎上個好點的大學也很正常。

可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,她和程遲雖然接觸不深,但自己卻從高一就開始帶他了。

一年多的相處讓她發現,少年傲氣無謂,極難馴服,並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。

更何況,有時候她上課,偶爾看到他在看黑板,眼神裏蘊著一種超乎眾人的聰慧和銳氣。

那時候喬瑤以為他是在放松眼睛,現在想來也可能是別的。

懷疑程遲真的會作弊的,都是沒有接觸過他,且只聽過他無惡不作傳言的人。

真正和他接觸了,懷疑不到他身上。

他像盤旋的孤鷹,立群卓絕,無法管束。

///

學期將要落到尾聲,程遲的事情開了個頭,且看起來並沒有阮音書構想中的那麽難。

她一方面是他的朋友,另一方面是偶爾向他討經驗的小徒弟,無論從哪個角度,都會為這事兒高興。

起碼她沒有看錯人,他真的有那樣的能力。

當初勸他出馬,也是不服輸和驕傲心在作祟。

她不是一個喜歡看到寶藏蒙塵的人,在她寬闊明亮的世界裏,希望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發光面。

更何況,她不是物理天才,更明白天賦這兩個字有多麽難獲得,他不該浪費。

好在一切似乎也並不晚。

回家的時候照例是晚上了,第二天是個周末,她九點半放下課本,準備洗個澡睡覺。

撕下一張日歷,發現還有幾周就要放假了。

外頭的阮母好似聽到了她的撕紙聲,阮音書出門的時候和她迎面碰上,阮母頓了頓,問她:“去洗澡?”

“嗯,明天周末,今天早點休息。”

阮母頷首:“你先去洗,洗完媽媽有話跟你說。”

阮音書有點奇怪地眨了眨眼,拿衣服的時候回了個頭,但還是道,“那等等噢,我洗個頭。”

也不知道是什麽事,非要等到洗完澡再說,是什麽重要大事嗎?

洗完澡之後,阮音書扯過自己的小怪獸毛巾,邊擦著頭發邊從浴室裏走出來。

少女肌膚彈潤,身體勻稱,每一處都生養得極好,不用搽任何護膚品都嫩得像是剝了殼的雞蛋。

阮母審視著這一件自己精心保養出來的“藝術品”,這是她的女兒,她近二十年耗費心血去栽培的苗子,她比任何人都覺得阮音書應該得到“最好”。

吃喝用度要是最好,學校要是最好,衣服要是最合襯舒適,朋友和一切也都要是最好。

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有東西想來打破她,沾染她,影響她。

阮母盡量讓自己情緒穩定:“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了解耀華,你肯定也很了解吧?”

阮音書擦著頭發,水珠順著發梢滴落,“嗯,我知道。”

“你覺得這個學校怎麽樣?”

“我……沒想過,感覺還行吧,氛圍師資什麽的都不錯,就是有點嚴格。”她給耀華的關註度並不高,這時候的評定顯得有些倉促。

阮母深吸一口氣:“如果說,媽媽想把你送去耀華呢?”

她手上動作停了,漆黑眸子一轉不轉:“啊?”

“是這樣,媽媽可能要到耀華附近的分公司上班了,你爸平時上班離這邊家也遠,如果家搬到那裏去,會方便很多。”阮母擡著頭,“搬過去之後也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裏,到時候高三也很重要,剛好有認識的人,我們可以把你送去耀華。”

阮音書手指無措地抓了抓發根,想說什麽,但又覺得這一切仿佛早有預兆。母親的調職,分公司的位置,母親的詢問和討論……可能最近就是在計劃這件事吧。

她有個瞬間也想說“那就把我留在這裏吧”,可轉念一想,家裏從小把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大,大學之前肯定不會放她離開身邊,而她也沒習慣過獨居的日子。

阮母:“我們再一個也是想到耀華最擅長總覆習,這學期過完,你課本上的都學完,要進入覆習了,轉到耀華也是個好事。”

阮音書低著頭想了想,感覺有點亂。

抉擇太突然,她甚至不知道如何衡量。

“我這兩天想想吧,到時候再跟你們說,現在先吹頭發。我有點冷。”

阮母似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個回答,楞了一下,這才點頭:“好,你先去吧。”

阮音書拿了吹風機吹頭發,阮母回房關門,門關上之後,這才長長嘆息:“你看你女兒,平時都是我說什麽她聽什麽,我剛剛跟她說轉學的事,她居然說她要想想。我看她要是再跟那個程遲待下去,指不定會怎麽樣,所以說近墨者黑,不是沒道理的。”

阮父還在看報紙:“你也別太緊張,她都多大的人了,知道分寸。”

“她能知道什麽,溫室裏的花可是最脆弱的!”阮母數起來,“前陣子我就覺得她好像多了個沒名字的朋友,然後在家裏發現男生的外套,裏面裝著一包煙,都抽了一半!後來我去學校接她,果然看到她在和後桌的人說話,上次我還看到倆人一起回家呢,你說懸不懸?!”

阮母隨便了解了一下就知道程遲的名字,當然,這個名字背後還附贈斑斑劣跡,她自然全都了解,也清楚程遲就是自己最怕的,無惡不作的不良少年。

“這種人太容易帶壞我家音書了,成天打架抽煙的能是個什麽好東西?音書可能覺得這人對她好,分辨能力弱點也正常,但我還沒有嗎??”

雖然惱怒,但她沒有選擇把這事跟阮音書攤牌。

畢竟馬上開始覆習了,這是個關鍵時期,不能影響女兒的情緒,畢竟音書雖然聽話,但是卻維護朋友。

萬一家裏為此吵架,這份不愉快會直接影響很多,得不償失。

只要程遲還在學校,就是最大的威脅。

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,是不動聲色地把女兒拉開。

轉到耀華,一方面是因為工作變動,另一方面,則是要幫阮音書篩選一個更純粹的環境。

……

阮音書輾轉反側了兩晚,才終於把事情琢磨了個大概。

她上網去查了一下耀華這幾年的資料,升學率和一本率都比一高好,更是有過高考狀元,阮母因為工作變動,動心也很正常。

其實在哪邊念書她都無所謂,就是一高這邊有自己的朋友,可是高三覆習期了,或許更為重要的應該是高考。

朋友過了一年還能聯絡,高考卻是這十八年來籌備的第一次。

而且,如果她執意要留在一高,父母大概會為此繁忙很多,畢竟高三關鍵,他們肯定會接她上下學,搞不好還要餐餐送飯。

如果她不轉去耀華,實在給他們增添太多工作量了,可能他們都沒法好好休息。

選擇留下的話太自私了,她應該懂得體恤很辛苦的他們。況且轉學也是為她好,她剛好能去看看,近幾年躍起的黑馬耀華,是什麽模樣。

所以最後,她說了好。

阮母欣慰地笑了:“那你專心準備期末考,到時候考完了我就去辦手續,高二下就在耀華上吧。”

因為知道自己下學期就要走了,所以阮音書挑時間辦了個小party,算是為自己餞別,也通知一下大家自己將要離開的事情。

聚會的時間定在下周五。

她想保存一個尚算美好的記憶,所以買了賀卡,給關系不錯的朋友都寫了一張。

一切看似有條不紊又平靜地進行著,直到第四節課下課,程遲出去買水,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手臂:“嘿。”

來人是個小胖子。

鄧昊倒是嚇了一跳:“你的桃花現在也開始招男人了嗎?”

程遲寡淡冷冽的目光掃過去,鄧昊聳肩閉嘴,結果下一秒,喊他的男生就遞上來了一張紙和一支筆:“聽說你物理挺好的啊,這題……幫我寫一下嗎?”

阮音書也看到了這一幕,說不清是什麽感覺。

畢竟程遲這個名字,學校裏沒幾個人不怕,但怕歸怕,也總有人想要挑釁一發。

這小胖子表現出一種逆鱗式的尊敬,一面留著幾分忌憚,一面又覺得程遲這種本該是學渣的人會寫物理題?這也太搞笑了點。

不知道真假,所以想來試試,大概還攛掇了不少人圍觀,圍觀者神色都很覆雜,說不上信還是不信,就像看猴子一樣。

程遲有點渴,懶得浪費時間,下頜角擡也沒擡,徑直路過那人。

“不會。”

小胖子大概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回答,追上去幾步:“你不是厲害嗎?教教我唄?”

他腳步沒停,大跨步離開。

在這麽多人面前表演,結果連個像樣的回應都沒得到,小胖子生氣了憤怒了覺得不能忍耐了,一跺腳:“不就是家裏頭厲害記性好嗎,你拽什麽拽啊!”

已經是再明白不過的,說程遲靠家裏給答案,自己記答案才能贏了。

程遲折身,朝他走來。

小胖子臉上的肉開始有點抖:“既既然你自己是厲害,你怎麽就不敢當場做題給我看了?你還不就是心虛。”

程遲腳步加快,垂眼,手肘側擡,砰一下砸上胖子的肩膀!

胖子痛得肥肉亂顫,“痛痛痛——”

程遲勾唇,擡手擰住胖子手臂,胖子痛得五官皺成一團。

“你爺爺不僅心虛,脾氣還不好,”少年眉眼淡淡,無端迸出一股狠勁兒,“記住了,可不能忘。”

幹凈利落地來了兩下,程少爺繼續往買水的路上走去,這種程度的小場面,說是他的開胃菜都算不上。

圍觀群眾害怕被揍,紛紛散了,小胖子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,這才被八個人連擡帶蹭地搬了回去,委屈的都快要哭了。

“這三班的吧,明明自己來逞能找打,還一副別人欺負他的樣子,”鄧昊感慨,“只有曲露才他媽能教出這樣的傻逼來。”

果不其然,中午的時候,三班班主任兼物理組長曲露來了。

像是給學生報仇,又像是借報仇的名義,來滿足自己的私心。

她手上拿著一張紙,風風火火走進一班,全班都安靜了,盯著曲露的走向。

很快,曲露站在程遲面前。

程遲忙著打游戲,耳朵上塞倆耳機,一副心無旁騖看不到人的模樣。

圍觀群眾感覺也挺撲朔迷離的,都不知道程遲到底是怎麽個意思,他似乎厲害著吧,但以前又從不親自出馬;好不容易一聲不吭地參賽了,在直播被大家看到,仍舊滿不在乎;這回連金獎都拿了,可現在所作所為,仿佛拿獎的那個根本不是他,他連掌聲和讚嘆都懶得接,更別說傳授經驗什麽的,對老師也是一如既往。

大抵他參賽的目的也不是接受讚嘆和逆風翻盤,所以後續才什麽都沒有做,還是維持著原來的隨意生活。

曲露等了一會,錯誤地估計了程遲戰鬥力,見沒等出什麽來,她主動把卷子拍到程遲桌上,扯下他的耳機。

“這是我花了一節課出的三道題,全是我自己出的新題,網上找不到任何資料。”

言語之中,有倨傲。

但程遲向來是能比對方更居高臨下的,他擡了擡眉,聲音凜凜:“關我毛事?”

“我自己的得意門生做完大概半小時吧,你的話……我給你四十五分鐘,只要你能在四十五分鐘之內做完,我就承認你是有能力的。”曲露說。

程遲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她。

曲露:“這就是你證明自己的時候,來吧,只要你把題寫出來,就能向大家證明,你程遲得冠軍是理所應當。”

曲露還是不信他的能力,現在正面和他battle上了,要他做出自己的原創題。

可言語裏已經表現得很清楚,她認為程遲寫不出來,甚至還多加了十五分鐘。

一班的人其實跟程遲多少打過交道,都是信他的,可也不知道程遲會怎麽做。

他想要向曲露證明自己嗎?他會寫這些題嗎?

可曲露都這麽輕蔑了,他還能怎麽做呢?

忽而間,程遲站起身來。

他長得高,霎時壓了一片陰影下來,穿高跟鞋的曲露都被矮了不少,往後退了兩步。

程遲眼尾斂著戾,伸出手掌:“有效證件拿來。”

曲露摸不準他要做什麽:“幹、幹什麽?”

少年垂著眸笑了,聲音裏滿滿的輕曼——

“證明你是個人啊。”

不是喜歡證明嗎,不是要證明才相信嗎,那你先證明你是個人,不是別的什麽東西。

霎時間鴉雀無聲,大家都驚住了,不知道過了多久,有憋不住的笑聲傳出來。

“按照推導好像也沒錯,剛剛曲露老師也是這個道理。”鄧昊雙手攤開,“老師打算什麽時候給我們展示呀?我們好把你定論成人。”

“你們!”

曲露瞪著眼,最終沒說出一句話,蹬著高跟鞋落荒而逃。

……

中午的戰局勝負已定,從來懶得為自己解釋的程遲也沒有多此一舉,依然沒有為了證明自己多做一道物理題。

///

周六下午,是阮音書給自己辦的臨別派對。

她第一個到,沒想到程遲是第二個。

兩個人在包間裏坐了一會兒,阮音書想到自己要走了,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昨天中午,他和曲露的事情。

她感慨:“事情好像已經變麻煩了……”

她知道他最討厭麻煩。

程遲無所謂:“那就這樣咯,反正我也不會幹那種傻逼事證明自己。”

多此一舉的證明如對牛彈琴,還浪費時間。

何必向不相信自己的人一遍一遍地覆述自己,他可沒那個閑心。

他從幫她的那一步起就預料到了,可是還願意幫她,是因為她比這些重要。

阮音書知道他懶,但還是說:“可是,假如不證明的話,可能很多人都會那樣看你。”

“那就看,我又阻止不了別人的想法。”

他雖然厭惡被潑臟水,可證明對他來說更麻煩。

“就真沒什麽別的辦法了嗎?讓你不被這些壞東西包圍。”

“有啊,”少年漫不經心笑了一下,“退學。”

“……”

阮音書:“你真是……”

程遲:“再不濟轉學也成。”

“但你又不可能轉。”

程遲瞇了瞇眼:“還是課代表懂我。”

轉學麻煩得要死,他轉個屁。

哪怕那個什麽華的校長,已經第五次聯絡程家老頭子了。

“課代表怎麽捂得這麽嚴實,到底為什麽辦聚會,慶祝找到男朋友了?”程遲看著門口,漫無目的問她。

阮音書:“等會我會說的。”

後來大家陸陸續續進來,兩個人沒有再聊,一頓飯要吃完的時候,阮音書說了自己轉學的事。

大家反應不一,有震驚,但震驚完了,更多的是祝福。

“啊??怎麽這麽突然啊?!”

“我就說我之前怎麽看到你媽媽去辦手續,天哪,怎麽說走就走?”

“你這也太不給我們留心理準備了吧?”

“那以後一定要常聯系,不然都說不上話了。”

“希望你在那邊也好好學習,考上一個超級厲害的大學!”

“耀華挺好的,就是管得嚴,你去了,說不定就是下一個狀元!”

……

只有坐在沙發內側的程遲,始終垂著眼一言不發,像是在夜色裏沈思了很久。

///

期末考很快結束,阮音書的手續也辦好了。

耀華不愧是魔鬼學校,放假都沒多久,期末考之後不過休息了兩周,阮音書就被送了過去。

不僅如此,耀華還是寄宿學校,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。

她的高二下半學期,就這樣全新地開始了。

阮母把她送到宿舍大門口,也不能往內了,招招手讓她到宿舍之後發條短信。

阮音書點點頭,拖著自己的箱子找到了八棟,正準備使出吃奶的力氣扛箱子上樓時,沈甸甸的東西忽然被另一雙手輕松提起。

她擡頭一看,被嚇得霎時失語,以為是自己眼花了。

“……程遲??你怎麽來了???”

少年低眉,倏然一笑,眉眼在稀薄日光下漸漸舒展開來。

“我不僅來了,我還住你對面。”

“巧啊,課代表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程遲:轉學麻煩得要死,老子才不想轉學:我要轉學了

程遲:不,我想轉

(真香.jpg)

怎麽肥四,明明想把你們兩個分開,結果你們倆還住一起(?)去了,魚哭了水知道,媽媽哭了誰知道反正我不知道

還是66個紅包!!

☆、奮力想x8

阮音書還是不信,往門口的廊道看了一眼, 一雙鹿眼眨都不帶眨的:“你……住我對面?對面男寢嗎?”

程遲垂眸瞧她一眼, 聲音很是自然:“對啊。”

“什麽意思, 你也來耀華上學了?”她感覺自己思維有點混亂。

“是。”程遲答得言簡意賅,單手輕輕松松拎著她的箱子轉身,“走吧, 先送上樓。”

阮音書踏上臺階走了幾步,腦子裏一片空白,忽然連自己住哪都給忘了個幹凈。

剛剛真是被他嚇到了。

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紙條,才仿佛靈魂歸位,記起自己住在三樓六號房。

樓梯走到一半,她轉頭問他:“那你的行李呢?”

“早放上去了。”

“你到的很早?”

程遲停了兩秒, 東西換了只手拎:“也沒很早,比你早點。”

阮音書還陷在難以置信的世界裏:“你真的來耀華啊?你知道耀華管得多嚴嗎?”

完全軍事化作息,五點半起床, 跑步二十分鐘, 五點五十早餐時間,六點二十進班, 早讀之後開始上課。

別的學校起碼都有大課間, 耀華沒有,下課時間就五分鐘,午休就一個小時,午餐時間半小時。

真·把時間擠著過。

以程遲那個作息的話,她覺得遲早他和老師得幹上一架。

程遲果然答:“聽過, 不過忘了。”

“五點半起床,九點回寢,一點之後熄燈,不許遲到逃課早退帶零食。”

對程遲而言,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了。

但程少爺只是輕松恬淡揚了一下眉尾:“一高校規還有一百條,我也沒全照著做。”

阮音書:“……”

“但你家不是給一高有投資的?”她說,“和這裏總不一樣吧。”

程少爺沈吟了一會,這才恍然般開口:“但這裏也是校長請我來的。”

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她寢室門口,現在是站在走廊裏聊天。

聽了他的話,她是真有點不可思議:“請你嗎?”

“這校長和程向民認識,”程遲把她的箱子放在班門口,“因為看我得過獎,每次吃飯都要和程老頭子說我的事,我都快聽煩了。”

程向民?老頭子?

阮音書:“老頭子?你爺爺嗎?”

他頷首:“不然是你爺爺也行。”

“就因為校長請你來,你就來了?”她剛問出這個問題,可轉念一想,好像又想到了什麽,“不過也是,你留在一高,也沒什麽意義了。”

得獎的那件事鬧得那麽大,謠言四起,偏生這位爺又是個懶得辟謠解釋自己的人,如果再在一高這趟渾水裏攪,只會越來越亂。

他覺得那些無聊的人和事煩了,一走了之也正常。

程遲替她敲了敲門,道:“進去吧。”

門很快被拉開,走動聲響傳出:“我就說有人在外面說話吧,你們還不信!”

有人拉開了門,問:“新同學嗎?”

“嗯,我是阮音書,你們新室友,也是一班的。”阮音書站在門口,小聲自我介紹。

她這次來也是湊巧,進校考試成績不錯,自然又進了耀華的一班。

加上阮母也特意安排過,一班有個寢室是四缺一,她也恰好能填進去,寢室裏都是一班的同學。

大門徹底拉開,幾個女生沒想到新來的轉校生這麽好看,聲音也清清糯糯,都不自覺也放低了聲調:“你好你好……”

“快進來吧,我最喜歡美少女了。”

站在一側的程遲聽到她的話,卻停了一下:“你在一班?”

“是啊,”阮音書看他,“你呢?”

“二班。”他頗為不爽地舔了舔上牙膛。

他居然沒想到這一點,當時只是說了好,然後隨意給他們安排班級,只是說了寢室的問題。

班都不一樣,這他媽搞什麽呢??

阮音書也眨眨眼,沒想到這次兩個人不在一個班。

裏面的女生也探出頭來,道:“沒關系的啦,我們學校一班二班隔很近的,前後門的關系。”

程遲蹙著眉兀自煩躁,手掌在後腦漫無目的地揉了一把。

他擡頭:“你先進去吧。”

阮音書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,感覺他今天有點點不爽,“噢,好。”

“我在你對面,開窗就能喊我,有事打我電話。”

少年扔下這句話,轉身往樓下走去。

她提著行李箱進了寢室,聽到其它幾個女生在討論:“這是哪來的男生?聽語氣像是我們學校的,可我沒在二班看過他啊。”

“就是,”有個磨指甲的女生接話,“二班哪有這麽帥的,一個個讀書都快讀癡呆了喔。”

阮音書說:“他和我一樣,是新轉來的。”

“剛在樓梯口說話的是你們吧,你們認識嗎?”

“認識。”

“好朋友……?”繼續詢問。

她開箱,把箱子裏的幾個公仔扔上床:“算是吧。”

“既然是新同學的話,那我有必要科普一下,在我們學校男女生不能走太近的,不然會被抓起來哦。”開門的女生誇張地說。

“這麽嚴重?”阮音書當真了。

“嚇你的啦,你這麽好騙啊,”女生自來熟地掐了掐她的臉頰,“正常交際可以,疑似早戀就會被上報哦。”

早就風聞過這裏的魔鬼一切,阮音書倒也沒太驚訝,“那我就不會被抓了。”

寢室暖和,阮音書脫掉外套,竟然發現口袋裏被裝了兩包qq糖,拿出來的時候自己又受到了二度驚嚇。

畢竟耀華可是不準自己帶零食的地方,萬一被發現可是得寫檢討的。

這裏頭家長進不來,就是為了防止有的家長來送吃的送溫暖,畢竟耀華主打的就是嚴格,當然不會在這種小細節上放松管束。

除非真是有什麽重要的事,家長要跟門口門衛報備說明情況,才能被酌情放入。

室友們看到她口袋裏的東西,喜形於色,就差祭拜了:“我的媽,糖誒!!!有生之年居然有人把糖帶進……”

“你小聲點!想被查嗎?? ”

“哦哦哦,噓噓噓噓噓——”

其餘幾個女生宛如餓狼撲食一樣,眼睛裏散出綠色的光,阮音書把兩袋拆開遞過去,給她們吃。

“你也太厲害了吧小阮,居然能把這東西帶進來,我太久沒在寢室吃過零食了。”

阮音書:“不是我帶的。”

她那點兔膽子,怎麽敢明知故犯,能暗中把糖塞到她口袋裏的,除了程遲,她想不到第二個人了。

進校第一天就公然與校規抗衡,不錯,制霸人設誠不欺我。

而另一邊的制霸現在在做著什麽呢?

校規這種東西對他來說簡直跟玩兒似的,程遲先是裝了糖,然後翻院墻去上網,坐在包房軟椅裏的時候想起了什麽,給程向民打了個電話。

程老頭子身體不好,常年咳嗽等一堆怪病纏身,故而一般都在山裏修養,所以電話有時候會轉接。

很顯然,今天的電話是老頭子身邊的管家接的。

“餵,少爺,有什麽事嗎?”

程遲:“你幫我安排一下,我要去一班。”

管家有些躊躇,但還是答應:“那我去問一下,不過,這會兒不該是在學校嗎?耀華不是不讓用手機?”

“我翹課了。”

這邊的人說的幹脆又爽快,就像是剛剛見義勇為了一樣有底氣。

管家:“……”

“行吧,那您好好玩兒,手別玩累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”

程遲打了局游戲,又收到了管家的電話。

“講。”

“是這樣的,少爺,校長說一班實在沒位置可以加了,不過好在,下個月就有月考了,會按照月考的成績重新分一次班。”

“校長說,相信你的成績,到時候肯定可以去心儀的班級。”

管家也有點心虛:“少爺最近……有成績了嗎?”

“……”

他有成績?他成個屁績。

按他的成績大概就要去耀華的吊車尾晃蕩了吧。

這耀華的校長估摸著也是不怎麽了解情況,看他程遲在一高火箭班念書,又是商圈叱咤風雲的程家的孩子,加上拿了個倍有面兒的金獎,都沒深入了解,還真以為他是怎樣的一塊優質璞玉。

要真考了,他估摸著得把這校長嚇得底褲都他媽沒了。

除了物理和數學他好點之外,失去了天賦的加持,其餘的科目說是一灘爛泥也不為過。

但眼下,又不可能憑空去一班加個位置。

程遲棘手地捏捏眉心,只能先就這麽湊合著,看考試完能不能在一班安一個自己的鐵座椅,就跟之前似的。

估計問題也不大。

程少爺這麽自我說服完畢,電話掛了,又開始繼續打游戲了。

報道的一天過去,阮音書早早歇下,準備迎接第二天的軍事化管理。

五點半準時有大鈴響起,她一貫收拾慢,換好衣服之後發現大家還睡著,打算刷個牙再叫她們。

結果她牙剛刷完,三個人都齊刷刷醒了,並且光速穿好衣服下床,速度簡直可稱一絕。

“你們穿衣服好快。”她咕嚕嚕吐了兩口水。

“為了多睡幾分鐘,這是我們練出來的絕活,”老大拍拍她後背,“再過幾個月你也能學會了。”

耀華的時間真的非常滿,一分鐘像掰成兩分鐘用,一上午過去,初來乍到的阮音書感覺自己已經有點被掏空了。

她趴在桌上休息,偶爾路過幾個學生用新鮮的眼光看著她。

學校裏的女孩兒大多為了學習不怎麽在意外表,她是別的學校轉來的,是難得的又能收拾自己又會學習的類型,自然被大家多看了幾眼。

她慢熱,不能很快融入新環境,這時候忽然想念起初瓷,還有坐在她後面的程遲鄧昊來。

起碼一班的氛圍一直都很好,她要睡覺也不會有人在她旁邊轉來轉去,她抽屜裏放著鏡子別人不會覺得驚奇,她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,也能擺在桌上。

陌生的環境裏,熟人似乎成為她唯一的慰藉。

她起身去上廁所,路過二班的時候,往裏面看了一眼。

陌生的班級裏全是陌生的臉孔,她不知道程遲坐在哪裏,目光在裏面毫無頭緒地晃了一圈,聽到有女生在聊。

耀華的女生雖然沒有一高那麽愛八卦,但多少也有些會閑聊。

“我們班那個,據說很帥的轉校生呢?都一上午了,我怎麽沒看到。”

“不知道,消息錯誤?”

“也可能是過幾天再來吧。”

就聊了三句話,兩個女生就繼續開始背課文了。

看來程遲沒來。

阮音書打道回班,午休之後,繼續迎來下午的地獄模式。

除了時間緊張,其餘的倒都還好,老師講課的速度和那邊差不多,她能接收的也差不多。

一天過後,三個室友直接回寢室,打算晚上吃泡面寫題,阮音書不想吃泡面,就一個人來了食堂。

她買了一碗煎蛋掛面,找了個位置開始吃。

耀華的大食堂人只坐滿了一半,大家匆匆忙忙低頭快步行走,像是一秒也不能停下來。

看著這極致快生活,她想到了對立面的程遲。

程遲慢的像是時時刻刻在倫敦街頭散步,這些人像是忙著街拍,一秒鐘要擺很多個pose。

剛想到程遲,這人就拿了杯喝的坐到她對面。

他今天穿了白色高領毛衣配純黑色褲子,外面一件棕色大衣搭到小腿,顯得整個人過分高挑清雋。

程遲雙手插進口袋裏:“室友都回去了?”

“嗯,”阮音書也問他,“你今天沒來上學嗎?”

他很自然:“沒啊。”

“那現在來幹嘛。”

“可能是感受到了課代表的召喚?”

“……”她挑了點面,吸吸鼻子,“我才沒召喚你。”

她帶了點鼻音,也不知道是冷了還是哭了。

程遲把手裏的水往她那兒推了推,有點無措地扯了扯耳垂:“別介啊,我明天來上課還不成嗎。”

阮音書清了清嗓子,沒說話。

其實她沒哭,就是有點鼻酸,可能是長這麽大第一次被送到寄宿學校,跟外面隔絕開,裏面也沒有朋友,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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